反复横跳

乱画乱写

【楚路】荣光

是柏芷太太 @感情论. 恶之花的路明非视角……有大段剧情补充要素(?)也是花吐症,文笔不行还请两位太太不要生气……(土下座)

*设定上和柏芷太太的文有点出入,有的地方修不回来了……抱歉

*学院paro,楚路高中、大学同学设定。私设众多。

以上ok那么↓

01

路明非第一次咳出花瓣的时候,是一个阳光充足的早晨。

乱糟糟的地面上杂乱散落着各色物什,昨天没有啃完的烧饼、看了一半的漫画书、吃剩的零食。尚未合拢的电脑屏透出的幽光同窗帘缝隙渗下的晨光相交汇,似乎划出了现实与梦境的交界点。如果梦境能再延长几分该有多好?路明非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正半个身子躺在地板上,半个身子还挂在床上。得亏自己还是下床,他庆幸的想着,不然从上床那个高度摔下来可就不是现在这个状态了。

路明非挣扎着、艰难的将下半身从床上挪开,翻过身子从地板上爬起来。虽然眼睛尚未适应屋内光线的强度,但是脑海已经完全清明了。他在纠结是先刷牙还是先去洗脸的过程中成功地打了个喷嚏,然后便看到落在地上的花瓣。

于是他抓了抓他乱稻草一样的脑袋,他开始回想这些花瓣的来历。

从考完期末开始…。他摸着生了不少胡渣的下巴开始思索。…已经过去大约三天了?如果用列车行驶的速度来计算,芬格尔那家伙可能都滚回自己的狗窝了——啊啊,路明非啊路明非,能怂在学校的可就你一人了!他有点沮丧的想着,原本神清气爽的脸也皱了起来。……再过几天等最后一个专业期末考试结束,学院就要封校了。偏偏自家婶婶一通电话打过来说是最近房屋要整修,一家人搬出去的地方是否能再收容下他是个问题。倒霉催的小衰仔怕是连家都回不了。

鬼晓得还有多久才会整修完呢?

路明非将脑袋深深的扎进臂弯里。他觉得自己此刻和一只缩头的鸵鸟差不多。做只鸵鸟也好啊,他闷闷的想着,把头塞进沙地里就可以于一片黑甜中期许明日的朝阳了。而像他这样的怂货还得为大后天的狗窝与热饭绞尽脑汁。

我十几岁我好累…这是路明非脑海里滚过的唯一一个念头。

偏偏神明貌似还在给他开玩笑。呲了毛的陈旧牙刷上,薄荷味的牙膏还未挤成形,喉尖的瘙痒感却已经夺去了路明非接下来的行动。一连串的咳嗽声让这个衰仔意识到另一个更为要紧的事。这一次他终于鲜明的感受到异物自喉管深处喷涌而出的疼痛。芬芳,疼痛混合着芬芳深深扎入神经末梢最为柔软的处所。如同一把匕首深深的捅破了他幻想世界的一隅,将现实再一次、残忍的撕裂开。鲜明的伤口,以爱欲与顽疾为土壤,终于生长出那些无可救药的名叫“喜欢”的花朵。

路明非愣住了,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扯淡的病症。只是没想到它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身上,而且不偏不倚,出现在这个时间。他想假装无事发生过,将花瓣这样冲走,毁尸灭迹。但是那个拧开龙头的手分明在颤抖。

哈,真是嘲讽啊。

一个没人疼没人爱、连自己都不喜欢的小衰仔。居然无可救药的爱上了另一个人。

02

楚子航接到路明非的电话的时候,同样也是一个早晨。

N市的寒冬来的非常早,南方城市的北风似乎蕴含着浓浓的杀意,它将寒冷的刀锋藏在每位行人不断加快的脚步里。原本窗外还能见到的成群鸟雀此刻也失去了踪迹。

楚子航收回一直眺望远方的视线,将手中的温咖啡放下。

电脑边的智能手机忽然开始疯狂的震动。楚子航拾起手机,在看清楚来电显示后,他按住的接听键滑向了一旁。顺延电路传递而来的是自己那位废柴学弟的可怜兮兮的声音。虽然事出突然,这是楚子航完全没有想到的。

但是,并不讨厌。

他偏过头开始思索应该如何答应。他深知自己的那位废柴师弟是用怎样绝望的神情按下他的手机号码。又是用怎样可怜巴巴的眼神在那片不大的宿舍里来回张望。就像在寻找自己的救世主一样……

楚子航自己都没有察觉到自己面部露出的一丝笑意,他依旧用淡淡的口吻对着电话彼端的小衰仔说着。

“好。你晚上来吧”

路明非一直觉得喜欢这个词离自己太遥远了。就好像同一个十岁的孩子谈婚论嫁,或者和一个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谈诗与远方。

十二月,酿雪的季节。

路明非至今还记得宿管阿姨看着这个钉子户学生搬走时的神情。简直像是在看自家闺女出嫁般的热切。路明非就是在这样热切的目光中左手提着一个包肩上背着一个包,歪歪扭扭的走出了宿管站。如同赴死的壮士般,步入这该死的十二月北风里。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呢?

是从高中开始?还是在步入大学以后?不,比起喜欢。路明非觉得用憧憬这个词会更贴切一点。

一个是女生心中的男神,一个是男生中的衰仔。仿佛平行线,这是两条根本不会产生交点的人生。偏偏有一个蠢货还不死心似的,在命运的平行线上疯狂试探。终于连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他拾起了死神的镰刀悬在了这颗毫无价值的头颅上。

但是哪怕一次也好,一次也好啊。就让我在违法的边缘试探一下吧拜托了……路明非靠在昏暗的楼道里想着。在近乎虚脱的吐息与不断上升的白雾里,他转动着自己所剩无几的脑细胞,打量着前方不远处的防火门。他那不争气的联想功能瞬间给他调出了一个在违法边缘疯狂试探的表情包,将衰仔原本痛苦的表情掰的越发的诡异。

路明非咳了几声,将思绪扯回现实,一鼓作气登上了最后几节台阶,将大包小包的行李放在地面。他屈起的指节在这方不大的防火门前犹豫了一会,然后在心跳不断放大的鸣响中,叩响了通向另一个世界的门扉。

03

喜欢一个人会是怎样的感觉?

楚子航不明白。

诗人们将爱情奉为世界上独一无二最美妙的情感。偏偏楚子航在这20年的人生里连见都没有见过,更别提它来敲门——即使爱情来敲了门,他也只会当做朋友来串门联络感情。

高中的时候,喜欢他的女孩很多。漂亮的,不漂亮的,大胆的,羞涩的……很多很多。她们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喜欢”像陈列廉价商品似的放在货架上,任由楚子航走过去挑选。可惜她们的男神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因为她们的男神,其实也只是个死小孩而已。

“所谓死小孩,也是分不同品种的。有的是满嘴白烂话疯疯傻傻的,有的就梗着脖子和你说我没事。当然,他们的共同点是,即便受了伤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学姐笑着回答路明非的问题时,奶茶已经快喝到杯底了。路明非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只是不想承认而已。“怎么会呢?我可是个受了点小伤就会叫出来的衰仔呢”回答他的是学姐意味深长的一个微笑。是啊,他的漂亮学姐可不是什么死小孩,她已经蹬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和帅气英俊、家里有钱的意大利boy双宿双飞了。人家是成为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而自己这样的死小孩还在违法的边缘拿命疯狂试探。路明非看着水池里的花摸了摸鼻尖。毕竟他可是见证过自己这位面瘫师兄“万花丛中过,不带一片云彩”呸,什么破比喻。他觉得让师兄对自己心动简直比让铁树开花还要困难。他路明非何德何能让这尊大佛心动呢?

佛祖当然不会心动,但是人类会。

七情六欲是人类生来就有的东西,只是每个人的神经反射弧弧长不同。铁树终会开花,就像比翼鸟终于有一天会等到世界上另一只同类一样。有多少年了?多久了?楚子航自己也不清楚了。他像丢弃垃圾一样,将花朵扔进垃圾桶。他想起很久以前那个会喊他“子航”的男人,会给他当马骑,会给他买最昂贵的生日玩具。会摸着他的头问“子航,开心吗?”可是这个男人在一场暴风雨后就再也不见了。连一声再见也没有。楚子航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

敲门声。

急促的敲门声将子航的意识拉回了当下。一步之隔的门外,传来路明非有些焦急的询问声。“我没事”楚子航淡淡的说着。他再次确认了一遍花朵的位置后,关上了水龙头。
他想起自己那个废柴师弟,自从同居以来一直像只兔子似的窜前窜后,什么“师兄师兄,楼下的火锅半价了耶?要不要一起去吃一次?”“师兄,这论文看这么久不累吗?我最近发现了一个超好玩的游戏哦!保准你喜欢!”“哇槽,我看不到是谁在打我,师兄救命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我靠我已经死了……师兄加油我给你打call啊吃鸡靠你了!!!”

他忽然没来由的想起了那个男人。他的美丽妈妈只会问“子航,我要什么”,他的“爸爸”会和他说“你要什么就自己去拿”。爱他的高中女生们只会对他说“我喜欢你,只要你知道我喜欢你就好了。”或者“我喜欢你,我希望你也能喜欢我。”
可是忽然有一天,有那么一个死小孩窜到他面前,狗腿似的围着他转,问他“师兄开心吗?师兄你笑起来很好看的,你多笑笑吧?”他只知道和路明非在一起很开心,却从来没有深究过这种感觉的源头是什么。

——是伊甸园的禁果、恶魔设下的诅咒

04

路明非一遍又一遍的告诫自己不要再想这个事情了。他双手拍着腮帮子眼神活像一条脱了水的死鱼。他的师兄很可能有喜欢的人了。这种消息对他来说和华佗在他耳边耳语:“你没救了,你等死吧,告辞了。”也相差无疑。他看见了垃圾桶里的花,那不是他认识的花。其实这也没什么事,只要他的面瘫师兄来一句“我买的”他都会把头点的和鸡哆米一样,死心塌地的相信着。可惜面瘫师兄什么也没有说,反而问了他一个史诗级的难题: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啊?喜欢一个人吗?”
“喜欢一个人啊,当然是她出新卡新皮肤的时候只想发疯社保,她出周边的时候只想买爆,她生日的时候,想把自己买的周边都摆起来,拍成照片,开个滤镜凑个九图,放在空间里告诉所有网友这是我喜欢的人……”
路明非在说完以上言论后只想给自己一巴掌。这他妈哪里是喜欢?这他妈分明是“纸片人の爱”吧?你师兄食纸片人吗?你是傻逼吗???怪不得学姐会嘲笑自己是个19年只能和自己的左手和纸片人过日子的纯情chu男。有些人是靠实力单身,他路明非就不一样了,他靠的怂和傻逼!路明非内心此刻如同千万草泥马奔驰而过的草原,他决定用傻逼的脑回路来挽救一下此刻尴尬的氛围。
“那个啊……咳,师兄啊,你该不会有”
“喜欢的人了?”
他撇过头用眼角打量着帅师兄。但是他的期待没有出现。楚子航,他的面瘫师兄,温润的棕色眸子里没有夹杂任何开玩笑的成份。他听到路明非的话后微微蹙起了好看的眉头。

“我不知道是不是喜欢?”

“所以我想确定这一点”

“哈?不知道?”路明非呆住了。

“等等 师兄,你……20年来没谈过一次恋爱?”

他的师兄在他的视线里,缓缓的,点了点头。路明非感觉自己此刻就像一块风化石,发出咔嚓的声响,然后碎的连渣都不剩。

谁会知道自己的男神其实也是个死小孩呢?

路明非从前甚至觉得楚子航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爱的男孩。有美丽如花的妈妈,有有钱的爸爸,还有各色漂亮妹子排着队给他递情书。这种人怎么可能和自己一样是个连疼都不知道说的死小孩呢?

可是路明非转念一想,对啊,我知道的面瘫师兄又有多少呢?

隔着火锅不断上升的蒸汽,对面的楚师兄忽然望向玻璃窗外一对路过的一家三口。小孩子牵着父母的手笑的如同三月里的春风。路明非分明从那张面瘫的脸上看到了自己最最熟悉的东西。

他忽然觉得麻辣火锅也没味道了。路明非垂下眸子,抓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

该死的,他看到了。楚子航脸上本不该有的神情。

叫做羡慕。

他这样的人也会羡慕吗?通过聊天有一搭没一搭的了解了不少情况。可事实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真的不想承认。或许他师兄心里的那个死小孩比自己的还倔强。

他不知道自己胸口的伤痕是什么形状的,于是将所有形状的爱都推了开。梗着脖子装作很成熟的样子说
“谢谢你们,我没事”
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孤独的要死啦。
路明非非常清楚这种感觉,他和师兄只是对这种感情的掩饰不一样。像他这样就只是会说些白烂话,用疯疯傻傻的笑容隐藏起内心最深处的那个死小孩罢了。
他也是人啊……
路明非将自己缩进温柔的水中,仿佛寄居蟹缩进了自己温暖的壳。
现在……他唯一想知道的是,他那位面瘫师兄心头的伤痕究竟是什么形状的。是不是已经找到了合适的形状。以及……

自己心口缺的这块,是否真的是楚师兄的轮廓。

05

“明非”

路明非的手一抖,手机直直的砸在了他的小脚趾上疼的他眼角都沁出了生理性的泪花。

“什……什么?”

“你没事吧?”拾起手机的手是来自师兄的。路明非接过手机呆呆的望着面瘫师兄。他刚刚被这个突如其来的称呼吓了一跳。作为衰仔的第六感此刻正在疯狂的拉着警报。他觉得师兄要对他下最终通牒了。

这几天下来,路明非真的觉得自己可以去cos柯南了。什么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被他翻出来了。什么垃圾桶里的花啊,什么手机游戏里莫名多出来的种火啊……包括支付宝里的一笔巨款。
他觉得是傻子都能知道自己师兄可能喜欢谁了。只是他疯狂的将这一切归咎于“兄弟情”。路明非知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大。他这样的衰仔早就在这方面练就的炉火纯青,轻车熟路了。
可这次不一样,他想。
他知道自己怀抱着怎样的感情,又知道如果真的失败了。可能真的就要完蛋了。脚腹上樱花的暗纹已经衍生到心口的位置。如果再没法得到回应就不是去酒吧买个醉的、找芬狗谈人生谈理想,觉得自己即使失败了也是个英雄,你们他妈的有我这样的胆量连面瘫师兄都敢泡的吗?

他路明非很可能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耶!这真的是在拿生命疯狂试探了,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他有点紧张的望着楚子航那双温润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已经看到自己的绝望——

“路明非,我喜欢上一个人了”

看,看啊。路明非啊,你就要死了。在再看这个世界一眼吧。你的心动师兄都找到心动对象了,你完了,没救了……

路明非极度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声线问到:

“是……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还能是什么样的人啊?肯定是像小魔头学姐那样高腰长腿,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都能健步如飞。下的了厨房上的了职场。一通电话就能招呼一群黑社会的到你家抄水表……等等这是什么鬼?

“啊,他啊。又怂又衰,整天除了打游戏好像什么都不会了,还满嘴白烂话”

我靠?这什么女孩这么衰?不对,这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哦,还抽不到自己喜欢的英灵。喜欢的音游里也抽不到自己老婆……”

…哇噻,太惨了吧。本命都抽不到,什么衰仔啊?……等等,老婆?

路明非猛然抬起头,他发现面瘫师兄那双眼睛正看着自己。那眼神……

“明非,能让我喜欢你吗?”

世人曾说过天使的羽翼是他们荣光的象征。那一刻,路明非仿佛看见自己的双手打破了命运的桎梏,触及了那片荣光……

他们就像是伤痕累累的天使,彼此拥抱着彼此的伤口,彼此拥抱着彼此的羽翼,拥抱着彼此的荣光。

——

那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最明亮也是最柔软的——

——名叫爱的

                ——荣光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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